打量一圈,才发现坐在角落里暗处的老奶奶,她对于我们的闯入没有半点反应,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一径严肃着,手指静静地捻着佛珠,嘴唇翕动,眼帘半垂,仿佛于她,只有佛经地唱颂才是有意义的一件事。明明她并未呢喃出声,我却仿佛听见老屋里村落的诵经声。
请我们入内的男人说那是他的老妈妈,他如今与母亲相依为命。他的家,他们的老屋曾经接待过许多名人,得知我们是天津来的,他说他曾经去过,也接待过一位天津的作家,可惜他提到的那位作家名字,我并不知晓。对天津文坛,除了举足轻重那一两位,我所知根本就是零。
想来与外界多些接触,男人的见识便多了些,懂得用自己的老屋赚钱了,据说他的老屋已经名列被保护之列,不许擅自拆建了。这老屋,显然记录了扎尕那的一些过往历史、文化甚至民俗的信息,它的每一个设计和形成,必然有其道理,必然与斯时斯地人们生活情况相融,那也正是要保护它的意义。设想一下,如果那些特色鲜明的乡村聚落逐渐减少,传统民居日益被千篇一律的钢筋水泥代替,那么这世间要消失多少最初的“伊甸园”啊。
百年老屋的存在,让扎尕那依然传奇美丽,依然悠远宁静。只是这酥油茶未免寡淡和将就了些,并未有奶香茶香,那不是我记忆中浓郁飘香的酥油茶,但酥油是真好。
马厩旁沿木梯而上,大黑马好奇地探头来看。楼上屋顶摆了小桌小凳和遮阳伞,倒是可以闲坐喝茶,只是马厩里传来的味道怕是让坐不住。二层之上的建筑是开放式的一间长形房屋,装着各式农具,以及稻谷和一箩筐的毛皮,不知是羊皮还是牦牛皮。总之看得出,这是认真努力生活的样子。
下了楼,再转一遍,男主人拿出几件小饰物,李姐挑了枚有眼缘的天珠买回去,据说那是老奶奶自己的东西,有一角缺损。对此我并无慧眼,也便没动念。
百年老屋出来,继续转折上行,悬崖之侧,一排岌岌可危的老屋,悬空之处用木柱支撑。原以为已经废弃掉了,当我指挥棠、阳阳、李姐和陈畅在老屋门外一字站开,眺望远方的时候,那门居然吱呀打开了,有人走出。
寻路再向上,如此螺旋状登高,脱离一排排屋舍,金塔就在头顶,抬眼可见,看着没几步,但脚下极陡,蔓草野花中踩出的路,居然走了好一会儿。小子腿快,先一步到了我们头顶的金塔之下,与一僧人一婆婆倚杆凝立。而我,几番回眸,几番赞叹,且不说那边浓淡如画的田园,也不说脚下依山就势堆叠累筑的寨子,只见山峰如林,茂密峥嵘,云雾如带,缠绵山腰,一条如蛇公路穿梭于峰林,盘旋隐没。
一位红衣僧人,一只神秘黑鸦。我们捕捉到他们同样默默凝望这一切的身影。扎尕那的妙处在于,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境界,仙境,魔境,奇境,无论哪一种,都令人此生难忘,那真是个特殊的地方。但是,没有一颗宽裕从容的心,就算拥有再多,也没时间没余力去欣赏这一切,也就不会得到那份“遇见”的喜悦感和幸福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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